姬安也注意到了宋晟远的狠戾的眼神。
如果对方没有被禁锢修为, 他毫不怀疑, 这人敢扑上去和兄嫂同归于尽。
小宝贝真够磨叽的……何玉眯起苍冷的鹰眸，大手一张, 直接将宋晟远抓了过来。
一撞进何玉怀里，宋晟远顿时变得浑身僵硬，掩饰不住脸上难堪又惊惧的神色。
何玉心里叹了口气。
宋晟远是被打服的, 不管过去多久, 终始不习惯他的亲近。
其实，相比霁月清风、宁折不弯的宋晟宇，何玉更喜欢宋晟远对自己又恨又怕的态度。
前者适合远观, 不宜亵渎；而后者哭起来惹人怜惜, 更适合放在床上蹂|躏。
这么一合计, 他当年也没抢错人。
宋晟远咬了咬牙，问向何玉：“你本体都来了, 难道还杀不了这几人吗？”
何玉扬眉：“你这算命令我, 还是求我？”
宋晟远：“……”
何玉笑了笑，扫视过宋晟远的断臂, 眼神倏然变冷。
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对方敢伤他的人, 就没必要继续活着了。
“喂……”何玉看向姬安，“你不是想迎战散仙本体吗？本魔祖给你这个机会。”
姬安想了想，答道：“还是算了吧, 我出手比较重, 不想闹出人命。”
何玉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刚裂开嘴，就看到姬安召出一只阵盘。
空中燃起了幽紫的火焰，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应到那股炙热的高温。
何玉的笑容当即僵死在脸上：“紫寰真火？你是紫寰的什么人？！”
姬安微微一笑：“你猜？”
散仙也有等级之分，有度过九转天劫的散仙，也有只度过一转天劫的。
天虞境内的十二位散仙，都是九劫散仙，比寻常散仙的实力要高出一大截。
紫寰道祖的本命真火又是出名的逆天之物，何玉一个三劫散仙，还真不敢上前硬碰硬。
姬安偏又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这出窍期的小辈即便不是紫寰的后人，也一定有散仙联盟的背景。那些老家伙，他可不愿招惹。
宋晟远窥见何玉顾虑的神色，也意识到姬安不好对付，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看了眼愤懑不甘的宋晟远，姬安轻咳一声，劝道：“本是同根生，何必非要拼个玉石俱焚？”
他又转向何玉：“前辈的散仙之身，想必得来不易。若要对战，晚辈乐意奉陪，反正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就看谁的命值钱了。”
何玉用脚趾头算也知道，他比一个出窍修士的命值钱得多，就算同归于尽也是自己亏。
他吐出一口浊气，摆摆手，示意三人离开，表明了事罢干休的态度。
看到姬安三人离开，宋晟远负气到了极点，忍不住讽刺道：“堂堂散仙，居然能被出窍修士吓退，你平日吹的牛都白上天了。”
何玉面色一沉：“你懂什么？有紫寰真火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难道你想让我为了争口气送命不成？！”
“我只觉得可笑，你这一身本事，怕是都拿来欺辱我了……”
“我怎么欺辱你了？我多少年没打你没碰你了？”何玉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咆哮道，“你和卓紫杉的事儿，我还没算总账呢！”
“别提卓紫杉！”宋晟远大着胆子推开了对方，“你放心，我和她不会再有可能了。”
何玉心头一喜，又被对方的下句话泼了头冷水。
“当然，我和你也没可能了。”
何玉眼里爆出根根血丝：“你此言何意？”
宋晟远讥笑道：“反正都是和男人睡，我干嘛不找个能给我出气的强者？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散仙，我凭什么要跟你？”
何玉面色一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活了十万年，的确没这么窝囊过。
宋家人的仇报不了，连两个出窍小辈都收拾不了，心肝宝贝对他失望也算正常。
见对方沉默如石，宋晟远无力地摇摇头，转身欲走，又被何玉从后面拽住了手。
“晟远，如果我帮你解决掉麻烦，你能不能留下？”
何玉从没有过这般温和的语气，听得宋晟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直接把我打晕抗走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问？”
“我不想强迫你了。”何玉别扭地道，“宋晟宇放你自由了，你以后可以活很久，不必再做别人的分|身……所以……”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口：“我想和你正式结道侣。”
宋晟远登时愣住，半晌缓不过神来。
“何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不过是宋晟宇的替身，你的奴隶，现在还是个残废……”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我福薄命浅，无德无能，当不了你的道侣，也不想当，你去找别人吧。”
何玉没有撒手，坚持道：“如果我杀了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灭了宋家，你也不愿意？”
宋晟远面无表情地甩开了他的手：“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可以和你结道侣。但是何玉……你确定要和一个恨你的人成亲吗？”
“你总不可能恨我一辈子。”
“不好意思，如果我死后不用喝孟婆汤，我能恨你到下辈子。”
何玉终于无话可说了。
宋晟远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我的仇我自己报，就不劳烦你了，告辞。”
望着一步步走远的人，何玉用力握了握拳，最后又无力地松开。
苍冷的眸子里映出中元城的轮廓，渐渐晕开一片血红，仿佛整座城池都陷落在狱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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