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海歌站在店门口, 面带喜色地笑道：“奴家就说姓滕的怎么转了性, 果然是二位教训了那厮。不知仙长们可否赏个脸，来小店用盏茶？”
林昆迟疑了一下, 婉拒道：“吃茶就不必了，我二人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实不相瞒, 家兄也想面谢二位。”牧海歌恳求道, “两位恩人帮了大忙，若是就这么走了，叫我兄妹如何心安？”
做生意的女人都能说善道, 两人推辞不过, 只好随她进了成衣铺。
牧海舟年近三十, 看面相也是个老实温厚的人，可惜年纪轻轻就残疾了, 眉目间笼罩着一丝抑郁。
他和妹妹轮流奉茶, 两番谢过林昆和姬安，还执意送上了谢礼。
一见那两套高品法衣, 林昆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两身衣服灵光湛湛，颜色一青一黑, 样式出奇得一致，还配着同款发带，怎么看怎么像道侣装……
“此礼太过贵重, 我二人不便收受。”他婉谢道。
“二位仙长可是瞧不上哥哥的手艺？”牧海歌假意露出嗔色。
“不不, 牧道友绣工了得, 只是……”林昆苦笑，“这衣裳穿出去容易引人误会。”
牧海舟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连忙致歉：“是牧某自作聪明，想差了，还请二位见谅。”
他前日听妹妹所言，这两人互择法衣，相帮挽发，状似亲昵，还以为是一对道侣。
林昆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也没法再多解释什么，免得越描越黑。
姬安淡定地坐在一旁，看着高深莫测，其实一脑袋糨糊，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堂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还是牧海歌打破了安静。
“二位仙长可是要离开水云台？”
林昆颔首：“准备往南方去。”
牧海舟道：“再往南行五百里，可就是南江的边界了。”
“不错，我二人正要穿越魔道地界，前往南荒。”
牧氏兄妹闻言一惊，牧海舟眼神惶然：“南方魔门林立，南荒又是魔族地盘，你们去那里岂非很凶险？”
林昆轻叹一声：“自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的敛气决只能炼到二层，这意味着，南下途中不能遇上金丹修士。
他也不能和魔修动手，免得灵气外泄，暴露仙修的身份。
换言之，两人必须靠撞大运才可能平安抵达南荒。
“对了，有件事，兴许牧道友能帮我一二。”林昆忽然想起在恶人谷买的斗篷，将之拿了出来，递到牧海舟面前。
“这件斗篷在某个地方可以遮掩气息，阻断神识，但离开当地之后就没用了。敢问道友，可否将此衣的功效修复？”
一看到斗篷上的银骷髅，牧海舟脸色唰地变白了。
“恶人谷？！”
糟糕，怎么恶人谷的衣服识别度这么高？
林昆连忙往回找补：“额，道友莫慌，此斗篷是我从一修士手中夺来的……”
“怪牧某失态了，木道友侠肝义胆，怎会出身恶人谷？”牧海舟松了口气，目中含恨地道，“实不相瞒，我这双腿就是被恶人谷的魔修所废。牧某平生，最厌恨恶人谷和魔修！”
林昆和姬安同时干笑：“呵呵呵呵呵……”
牧海舟平复了一下情绪，解释道：“恶人谷地下有条混沌灵脉，通过阵法加持，能在斗篷上附着一层混沌之气，起到阻隔神识之用，并非衣服本身有什么独特之处，所以也谈不上修复功效。”
“原来如此。”林昆有些遗憾地将斗篷收了起来。
他本想用这斗篷降低路上的风险，看来还是不行。
“不过……”牧海舟语气一顿，透露道，“世上的确有这种功效的法衣。”
混沌法衣是法衣中的冷门，即便像牧海舟这样专业的织师，也仅仅见过一次。
对高阶修士而言，阻隔神识的功效属于鸡肋，几乎用不到。而对低阶修士来说，成衣价格又过于高昂，根本消费不起，于是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
织造混沌法衣的原料十分稀罕，是一种孕混沌之气而生的混灵草。因混沌灵脉分布有限，混灵草每年的产量也格外稀少。
这种草还是制作混灵丹的主料，药师们打破脑袋也求不得几钱。拿它织衣服，纯属暴殄天物。
“二位若能寻得足够的材料，牧某可以织出混沌法衣。”牧海舟估测了一番，“一件衣服，大概需要半斤左右。”
林昆：“这……恐怕力有不逮了。”
混灵草又不是狗尾巴草，他上哪儿刨那么多去？
“有一个人，他手里可能有不少混灵草。”牧海歌插嘴道。
“何人？”
“药王谷的店主，贺兰青伽。”
药王谷位于西川，是贩卖灵药的商行，大小商号遍布东泽，在水云台也有分号。
云家老祖下月过寿，水云台的商户都在筹备贺礼，药王谷也不例外。
不巧的是，药王谷备下的贺礼被一个学徒偷走了，贺兰青伽便发布了赏金任务，悬赏那在逃的家贼，赏金就是混灵草。
得到这个消息，林昆和姬安谢别牧氏兄妹，来到两条街外的商铺。
药王谷也算修真界排的上号的商行，在水云台内台直接置办了一座宅子，府门上挂着写有“药王谷”三字的金漆匾额。
林昆看了眼进进出出的客商，走到角门外的布告栏前。
那上面确实张贴了赏金告示，时间在三日前，榜文旁边还附了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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