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徽抓着饼摇摇头:“我吃这个就能饱了,请端给无名兄吧。”
玳王又发出一阵唔唔的声音,音调甚为不屑。
苋苋道:“本来这饼我就先给他了,他不吃还用脚踹,我才拿给你吃。看来他不饿,你就都吃了吧。”
兰徽顿时觉得有点恶心,他认真又肃然地问苋苋:“令堂及姑娘你,究竟要对我们兄弟做什么?”
苋苋拍拍手:“让你们不要跟着我,你们偏不,现在后悔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大官家的孩子?”
兰徽道:“昨晚有人来找我们了,对吧?”
苋苋又凑近了点,紧紧地盯着他:“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孩子?”
她凑近的眼珠显得很大,兰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苋苋鼻尖上一些淡淡的斑点,他不禁向后避了避,在心中默念书中教诲——与敌对峙,万不可慌张。
“请姑娘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玳王又发出一阵唔唔唔的声音,苋苋站起身,取出他口中的布:“那小鬼不肯说,你要不要告诉我啊?”
玳王呵呵呵笑了数声:“本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浪无名也。村姑,你与你那蛇蝎老母休以为绑了我兄弟二人就能捞到金山银山!等着满门抄斩吧。我之前听到已有人过来搜查了,你们把我兄弟二人挪了地方,也迟早会被找到。”
兰徽跟着道:“姑娘,确实如此。只要犯案,便会留下痕迹,循迹追踪,真相迟早大白。国法无情,回头是岸,你能不能放了我们?”
玳王哈哈两声:“小影子,休开口求饶丢我的人!下药绑人这么熟稔,还有这暗室里备有绳索铁链,村姑与她娘这对蛇蝎毒妇必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你们之前害过多少人?”
苋苋脱口喝道:“胡说,我娘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娘人最好了,小兔子受伤了她都会医治。一定是你们这两个小鬼有问题!”
玳王笑声不断:“这真是本侠这两天听过的最好笑的话!是我一时大意,身陷于此,我无惧也。你一个蛇蝎娘们就别装了,还医小白兔,医锅里去了吧,兔肉香还是人肉香?”
苋苋一把将布团捂进他嘴里:“反正你的肉肯定是臭的!苍蝇都不吃!”
她拎起地上的筐,在筐上盖了一束草,提着灯沿木梯而上,推开了一扇盖板,待爬出去后,抽出了梯子。
咣,盖板合上,跟着,那漏下阳光的缝隙也被挡上了,兰徽周围又陷入黑暗。
冯邰带人赶到蔡黄氏家中,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狗拴在后院吠个不住,侍卫们破门而入,冯邰略在屋中一转,再到屋后,先看了看水井,再命砸开柴房的门。
逼仄小屋内,杂物堆塞,尘土厚积。冯邰扫视左右:“此处刚布置过,太过刻意,弄巧成拙。”
柴房必时常有人出入,从门到柴堆的地方,积灰却与墙角屯杂之处相同,连个脚印也没有。
这妇人蠢了些,但知道掩盖,亦是有心机。这里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
冯邰唤人细查屋内,捕快已将乡长与里正带到。
朝廷派人传来谕令,玳王失踪之事暂为机密,对外只称是礼部侍郎兰珏的儿子丢失。但对乡长和里正来说,礼部侍郎公子失踪竟与自己所辖之地有关,已足以让他二人战战兢兢。
二人到冯邰面前,立刻扑通跪地。
冯邰截断他二人的叩首问安,肃声道:“案情急迫,速将蔡黄氏的出身来历报来。”
乡长和里正同时怔了怔,互望一眼,乡长战战兢兢道:“禀府尹大人,住在这里的,并非什么蔡黄氏。”
冯邰瞳孔一缩:“这里住的,难道不是个女子?本府看屋中陈设,她还有个女儿。”
乡长躬身:“大人说得是,但这女子姓黄,未曾嫁过人。”
黑暗的四周静得有些可怖,兰徽小心翼翼地竖着耳朵听着动静,拼命不去想会不会有多脚的虫子顺着衣缝领口爬进衣服里。
忽然一个声音道:“小影子。”
兰徽吃了一吓,打了个嗝。启檀道:“呔,莫怕,是我,这里现在只有咱俩,不是我是谁!”
兰徽咽了咽唾沫:“无、无名兄,你怎么能说话?”
启檀的链子呼啦响了一下:“那村姑没把我的嘴塞严,我用舌头顶开了呗。小影子,我有件事要交待你。你千万记住,不论他们怎么逼问,我是谁,你爹是谁,你都绝对不能说,明白么?”
兰徽道:“我知道。她们问到了,就能要钱了。”
启檀道:“她们问到了,就会觉得咱们没用了,然后,喀——所以,你懂?千万不能说,拖得越久,咱们的机会越大。”
兰徽哆嗦了一下,幸好,太黑了,浪无名看不见。
他用力吸吸气,用镇定的语气开口:“咱们现在,应该不在她们家了。刚才她把碗搁在筐子里,上面还盖了东西,肯定是不想让人看见,所以这里是她们家外面的地方。”
启檀嗯了一声:“小影子,不错嘛,观察细致,跟着本侠的这段时日,长进很大。很好,出去了赏你。”
兰徽道:“那你说,这是什么地方?”
启檀道:“这个,本侠对乡下格局不甚熟悉,一时做不出判断。你觉得呢?”
兰徽撇撇嘴。
启檀语重心长道:“总之,小影子你记住,咱们肯定有机会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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