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老远的血枫耳朵尖，几下蹦跶窜到了两人面前：“马肉好吃啊！虽然做起来有些费劲，但绝对是好吃的！”
血杀慢慢挑眉，拉长声音：“哦——？”
看到堂主神情不善，血枫干咳两声：“那个，是我多言了。”
“会做吗？”宫诡仰头看着马上就要落下的太阳，微微眯眸，“给你一个时辰时间，能做好吗？”
血枫微怔，继而双眼放光的笑了起来：“那我得要几个人帮忙。”目光落在宫诡旁边那个人身上。
血杀顿时目露提防与威胁。
宫诡耸耸肩：“血杀给我留下，剩下的人随便你挑。”
血枫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终究不敢在堂主、大师兄面前乱说什么，只道了一声：“那我选两个人，厨房借我们用一下。”
宫诡点点头：“时辰不早，速度快着些。另外……”
血枫停下离开的脚步，询问似的看向师兄：“什么？”
宫诡道：“影子与副轩主晚些就到，你挑最好的肉炖了，四人份，我一会儿给公子他们送上去。”
血枫应了，又问道：“那大师兄和堂主呢？”
宫诡淡淡道：“有剩下的当然给我们留着啊，没有多余的不用特殊给我们两个准备。”
血枫点点头，将地上较小带头的半截马尸抱了起来，往后面的厨房走去。与他搭档的血落在旁边站了许久，看到血枫理所应当的动作，只能撇撇嘴，将剩下的半截扛起来，追着血枫去了。
血水已经冻成了冰，倒也不用担心弄脏衣服——虽然血对于杀手而言不是什么脏东西。
“这两个，倒也还不错。”宫诡看着他们离开，忽然笑了一下。
血杀侧过头看他，扬起唇角：“很像你和浅痕是吗？”
宫诡沉默了一下，重新笑了起来：“鸩酒堂的杀手，一开始不都是这样的吗？只是，不知道有几个人能走到最后。”
血杀眼中带笑：“能在一次又一次任务中活下来本来就很难了，何况是两个人都活着呢？”
宫诡摊手：“如你所见，除了死亡，还有一些原因会将我们分开。”
血杀拍拍他肩膀：“那是你太优秀，再这么优秀下去，浅痕就得回来和我一起当堂主了。”往一边走去。
宫诡转身跟上他，笑着揶揄：“说不定直接抢了你的堂主位置，改名叫‘血痕’，听着还不错。”
血杀瞥他一眼，满满的鄙视：“这不是在准备新堂吗？说不准这个新的分堂会被叫做‘浅’字堂。”
宫诡笑了：“这种事，还真是说不准。”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又问了一遍：“你们赶着马车进暗道之后，确定从外面看不出马车经过的痕迹是吧？”
血杀点头：“我特意留在外面检查过一遍。血字堂的机关，我比你了解，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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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中央车辙就中断了？”沈依凡皱眉，又追问了一句，“中断的地方，前后都没有任何蹊跷是吗？”
左侧侍卫点头：“周围的雪地很平整干净，没有足印，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在车辙中断之前，马车行驶的痕迹都很连贯。”
右侧侍卫补充：“我们在四周查看之后，发现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就将车辙中断处的雪清除开，下面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就是一块光秃秃的土地。”
沈依凡问道：“你们有没有将那块土地挖开看看？”
右侧侍卫点头：“向下挖了五寸，非常正常。”
“这……”沈依凡沉吟片刻，看向一边站在树下看风景的悠闲王爷，“大人，您认为呢？”
焕王扭了扭脖子，仰了许久的脖子酸痛感缓解了一些，他回身笑着回答：“太阳就要落山了，咱们该回去了。”
沈依凡一愣：“啊？”
焕王道：“天黑了，什么都查不了。雪越下越大，如果不赶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离开这里，怕是路不好走。”
沈依凡有些为难：“可要是这么回去，下上一夜的雪，什么都盖住了。”
焕王笑：“不翼而飞的人，不翼而飞的车，痕迹被打扫得这么干净，为什么会留下一大摊子血，和一片打斗痕迹？”
沈依凡略加沉默：“百密一疏？”
焕王耸耸肩：“我倒是更倾向于相信这些痕迹是他们故意留给咱们看的。”
沈依凡不解：“可留下这些，能说明什么？”
焕王道：“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全部的犯人，而是其中的某个人，或是某几个人。所以，他们将多余的人杀了。”
沈依凡有些不甘心：“除此之外，真的就没有半点线索了吗？几十号人，偌大的一个马车，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焕王伸手摸了摸坐骑的额头，悠然笑道：“马车是怎么消失的我猜不出来，但他们是怎么离开的，我看出来了。”
沈依凡微怔，试探着问道：“从树上离开的？”
他是个极为敏锐的人，焕王盯着树枝看了那么久，一定是有原因的。实际上，在他意识到雪地中没有足够多的足迹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从树上离开。这里是树林，树与树之间的间距约有四步左右，轻功中上的人，完全可以在树冠上完成纵越。
但是……
沈依凡迅速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我已经沿着树下看过，树枝上留有积雪。如果是从树上纵越离开，树枝上不可能留有那么多的积雪。”
“冬天的树枝，可是很脆弱的啊。”焕王带笑看了他一眼，往远处挑了挑下巴，“你去看树枝上残雪的时候，可有注意树下的雪地中有一些细小的树枝？”
沈依凡一点即通：“是他们离开时踩断的树枝！”
焕王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第一，雪地里有一些不起眼的细小树枝掉落在最上面一层。第二，树上个别的一些树枝上可以看到一些新鲜的断面。第三……那树上明显挂着一些将断未断的树枝不是吗？”
沈依凡由衷道：“大人观察缜密，卑职自叹不如。”
“那是因为你是军营出身，而我已经在枢密院待了十几年了。”焕王活动了一下肩膀，又叮嘱了一句，“我说的这些你们听听就行了，不要和别人提起来——包括九哥。”
沈依凡一怔，他身后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亦是满面不解：“大人，这是为何啊？”
焕王翻身上马：“再教你们一件事：和江湖人打交道的时候，要学着去看他们想让咱们看到什么、说什么。按敌人说的做，并不是只有坏事。”
沈依凡迟疑：“可是我们……”
“当心天黑之前回不了城！”焕王一抖缰绳，纵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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