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送来的布料样式都很漂亮，我叫她们按着最新的样式做了，今天刚好裁好，晚些我让缘儿给你送过去。”齐王妃温和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然后是木清菡道谢行礼的声音。
赵卿言猛地停下脚步，左手悬在半空没有敲门。过了片刻，在冉浩煵欲要询问的时候他屈指轻敲了几下门。
齐王沉稳的声音传出：“进来。”
赵卿言回头看了冉浩煵一眼，脸上却没什么情绪，推门走入，掀摆而跪：“儿子向父王、母亲请安，父王母亲康健。”
冉浩煵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赶紧跟上他的速度，在他身后一齐跪下。
见到他过来，齐王有些惊讶，继而抬手示意他起身，含笑道：“比起你来，我们何时都是康健的。”
“父王说得是，我让您们忧心了。”赵卿言笑着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他尚未站直，便被匆匆起身的齐王妃拥入怀中，不由愕然：“母亲？”
齐王妃捏了捏他胳膊的粗细，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他虽然有些苍白，但没有明显消瘦的脸，略微放下心来：“你这孩子，一走几个月，回来才和我见了一面便躲进竹园，不知道我担心吗？”
赵卿言只是含笑应是：“病得多了，在竹园躲清静也习惯了，教母亲担心是我的疏忽，母亲教训得是。”
齐王妃终究忍不住一阵嘘寒问暖，外加埋怨。赵卿言只是浅笑着答应，没有不耐，却又有些漫不经心。
木清菡悄悄打量，在心中暗自猜想着他真实的性情。
不经意地注意到了木清菡的目光，赵卿言微微一笑，低声道：“母亲，木姑娘还看着呢。晚些我陪母亲多坐一会儿，现在母亲就放开我吧？我都要喘不上气了。”
齐王妃一怔，这才意识到她将儿子抱得太紧了，连忙松手，与齐王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神情。
木清菡见他看过来，盈盈一礼：“世子。”
赵卿言作辑还礼：“回府之后我一直卧床，怠慢了姑娘，还望木姑娘莫怪。”
木清菡浅浅一笑：“世子身子不适，清菡却未能探望，若说见怪，也是请世子勿要见怪才是。”
二人再施一礼，此事便算带过。分别落座，等待长辈出言。
齐王道：“墨儿你出来的正是时候，过几日陛下在宫中设宴，说是家宴，但不少朝臣都在受邀之列，应该会热闹得很。”
赵卿言闻言微怔，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我……能否托病不去？”
齐王眼中带着了然的笑：“你若执意不去，自然无人勉强。但我认为，你还是去一趟为好。”
“那……”赵卿言无法，只好点点头，“便听父王的，我去便是。不知皇叔何日设宴？仓促之间，我也需准备一二。”
齐王道：“还有半月时间，足够你准备的。”
赵卿言喃喃道：“那还好。”
齐王颔首：“九弟与柏翼也来了多次，你若身体还好，这几日阳光上好，不如走动走动，去信王府一趟？”
赵卿言面露难色：“父王，这……”
齐王只作未见：“还有，十三弟这些日子颇为忙碌，你作为枢密副使，因病耽误太久也不好，进宫去看看。”
赵卿言抿唇，过了一会儿道：“今日我陪陪母亲，明日便进宫向皇叔请安，然后去枢密院看看。九叔那里，我与十三叔一起去。”
齐王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没有过分强求：“这样也好。”
齐王妃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坐了许久，算算时辰也该回去了。”
赵卿言连忙起身：“我陪母亲。”
齐王妃横他一眼：“你陪我干嘛？”往木清菡那边看了一眼。
赵卿言迟疑了一下，向木清菡问道：“不知木姑娘欲去哪里，同行可好？”
木清菡略加思索：“昨日佩儿帮我找来了一本琴谱，我想趁着积雪未融，抚上几曲，世子一起吗？”
赵卿言道：“湖水结了薄冰，竹篙轻击便可打碎，便乘小舟去湖心亭如何？”
木清菡福身：“全听世子做主便好。”
赵卿言转身向冉浩煵吩咐：“去取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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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薄冰，薄冰积雪，立在亭上远远看去满眼雪色，唯有小舟划破的一道水痕，却更加了几分别样的美好。
将琴架好，二人分别在琴后端坐。
“佩儿，琴谱。”
“啊？哦！”佩儿连忙取出琴谱递给木清菡，然后乖巧地站在一边。
木清菡接过琴谱看了一眼，着实一怔，然后脸颊上飞起一片绯红：“这……”
赵卿言随意拨了两下琴弦试音，见木清菡神情不对，关心出声：“可是琴谱有什么不对？借我一看可好？”
木清菡一愣，将琴谱抓得近了几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佩儿却是道：“少爷，这个琴谱是王妃让我拿来的，说是木小姐不会的话，让少爷务必教她。”
赵卿言微怔：“曲目为何？”
木清菡连忙遮住琴谱，出声阻止：“佩儿，不可……”
“是叫《凤求凰》。”佩儿没有注意到木清菡的窘迫，随口便说了出来，说完才发现小姐的神情不对。
注意到木清菡神情窘迫的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少爷和冉大哥脸上有些古怪的神情。
“咳。”赵卿言也有些尴尬，索性扯开话题，目光落在佩儿背后的布包上，“你背后背着的是什么？不会也是母亲让你带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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