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翼沉默了半晌，问道：“还有这种说法吗？”
赵卿言摇摇头：“不知道，这只是他们自己的说法。心诚则灵，至少不是全无理由。名和字，本就是父母赋予，承载着父母的愿望的希冀。那父母亡去，名，应该可以分担父母生前不能如愿的悲伤吧？至少，我愿意相信。这样他们为自己的名字承担的嘲讽和挖苦，不会白白付出吧？”
赵柏翼抿抿唇：“对不起。”
赵卿言不解：“你说什么？”
赵柏翼道：“有机会替我向他们道声歉，我不是有意嘲笑他们的。”
赵卿言无奈笑笑：“无所谓的吧？吕泣也说过，每当有人嘲笑他时，他都觉得自己为父亲分担了几分来自世人的冷眼嘲笑。父母尚在，他却年幼无知，未及尽孝。如今父母故去十年，他也用这十年，和以后更久的时间去用自己的方法偿还。说到底，总归可以令自己可以心安吧。”
赵柏翼抽抽鼻子：“我突然好想哭，是不是变得多愁善感了？”
赵卿言弯眼笑问：“二哥，我是不是应该讲的更加悲伤一些？”
赵柏翼连忙道：“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听更多了。”
赵卿言戳戳自己干干的眼眶，喃喃道：“我是不是见这些事见多了，一点儿都不难过呢？还是我变得冷血无情了？”
江无颜道：“可能是你的眼睛都觉得你用平淡寡味的声音来讲述这么令人落泪的故事有些人神共愤了吧。”
赵卿言看着还能微笑的江无颜，撇撇嘴：“那你呢？也是因为我的声音太糟糕，所以毫不动容？”
江无颜笑容略僵，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半开玩笑的道：“我已经冷血无情了，估计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才能掉几滴泪吧。”
赵卿言站起身走到窗边，靠在窗边的墙壁上，喃喃道：“西湖的水，很清澈啊。”
江无颜目光略略闪动，淡淡道：“西湖的水本就是很清澈的。”
“是吗？”赵卿言没有回头，有几分失神的看着在月光下粼粼的湖水，似乎在问江无颜，又几乎在问自己。
青年的侧影有几分单薄，站在烛光昏暗的窗边，更是显得瘦弱。黯淡的烛光与微弱的月光洒在赵卿言身上，将他的容貌和身形柔化了几分，本就秀美的容颜更是被柔光晕开，更加柔和。但三人看到的，是他身上的几分萧索，和脸上的几分淡漠。
这样的赵卿言，并不多见。
江无颜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回复：“是。”
也许是距离发问的时间太久，江无颜的声音有些发散，赵卿言的反应也很慢，许久之后才微微一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赵柏翼在他眼中看到的，是一片血红色湖水。深红色的湖水，吸引着人的目光，又拨动着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赵柏翼不禁打了个寒噤，清醒过来：“七弟，咱们回去吧。”
赵卿言不知道是否听见了这句话，嘴唇动了动，用自己也不一定能听清的声音喃喃：“这么美，怎么可能离开？”
赵柏翼没有听清，顺口问道：“你说什么？”
赵卿言转头看向他，眼神恢复了清明，唇边露出一个平常的微笑，眼角也染上了几分笑意：“若现在就走，岂非太不给白公子面子了？外面才刚刚热闹起来，二哥甘心吗？”烛光将他的正脸照亮，他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他。
赵柏翼歪头想了想，无奈的笑了笑：“好像还真的不怎么甘心啊。”
赵卿言坐回自己的位置，悠然笑道：“那就尽情享受，不要被我影响了兴致。”
赵柏翼笑道：“怎么会？”
赵卿言也笑着应了两句笑话，将方才的几许不快带过，看了眼冉浩煵向窗户挑了下下巴。
冉浩煵去将窗户关上，将外面的湖水隔绝，房间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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