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三年前江南大道银行抢劫案那件事，只是细节张涵并不了解。计书记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着茶几，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三年前，由中央拨款，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工作，一共是一千零二十万，结果前三期的拨款都很顺利的完成了交付，只有最后一笔出事了。”
张涵皱着眉头，“嗯，这件事我知道，你继续说吧。”
计书记点点头，“最后一笔款项是五百万的城市道路绿化改造，准备引进一批珍贵花草树种，布置在市区的主要路段，那笔钱拨下来之后就存在江南大道的金库里，由于投标方那边出了点问题，第一天没能顺利交付树种，钱就是那晚出事的。”
“是谁提出来的？”张涵问道。
计书记叹了口气，好像对以前的事很懊恼，现在把什么都看透了，当然觉得很后悔。
“是吕从新，他当时还在市政府工作，是我晚辈，我一手拉进市政府的，他进去之后很自然就跟全宜嘉越走越近，甚至一度想爬上去取代全宜嘉的位置，在我的劝说下才收敛了一点。
那晚他找到我，问我，有一笔财想不想发，然后把怎么提出要求，让投标方给树苗做好营养液，提高存活率为由，把钱在银行压了一天，由于投标方是突然通知树苗当天不能交付，所以钱并没有转移去押运公司的金库，我们这才有了机会。”
“哈哈哈……”张涵一阵大笑，接着道，“你们想打那笔钱的注意，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利用职权来操作，干嘛非得玩这出监守自盗？”
计书记摇摇头，“不一样，利用职权会留下把柄，而且上头对那次的工程非常重视，我们谁也没有把握，再说官场的事根本没那么简单，如果利用职权去做，要喂饱的嘴会很多，到我们手里就剩不下多少了。”
“艹他妈的，这帮蛀虫，简直太无耻了，一个贪官就能牵连出一批，我们国家这样下去还不得被他们这帮蛀虫蛀空了。”二喜忍无可忍骂了一句。
张涵示意他安静点，听计书记继续说。
计书记继续道，“他说的很对，我们这群蛀虫确实太无耻了，可也就敢蛀这些无关紧要的，要是关系到民生问题的项目，我不敢说没有，但是绝对没这么猖獗，因为不管是上面，还是社会各界，眼睛都看着呢。”
张涵想了想，“说那件案子吧。”
思绪又一次飞到了三年前，计书记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眉头轻轻皱在一起。
“这个主意是吕从新提出来的，说他认识一个人，可以干那件事，事后随便给分个三瓜两枣就行了，剩下的钱我们平分，要是普通的劫匪，抢劫银行无异于找死，但是以我们三个手中的权利，想帮助劫匪逃跑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当晚计划顺利进行，我事先并不知道吕从新安排的是什么人，他只说绝对可靠，是他一个远房亲戚，那家伙也缺钱，所以绝对会不遗余力跟我们合作，而且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把我们咬出来，因为提前说好，要是失败了，就闭上嘴等着我们把他弄出去。
大概是凌晨左右，银行被几人闯进去，五百万款项被洗劫一空，还有几十万银行的钱，也被枪了个干净，当时赵守义还是市公安局局长，立刻组织了抓捕，以他的工作经验和态度，抓住劫匪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们只能多次已以开会讨论案情为由，把赵守义从第一线支开，没有了他，加上有我们作为内应帮劫匪指定逃跑路线，最后很顺利姚六安他们成功逃脱警方的包围。”
听完张涵点了支烟，目光深邃的看着计书记，“这么说一共就只有你们三个参加？”
计书记盯着桌子上的烟，张涵拿起来递给他，打火机窜出明亮的过年舔了一下烟头，一点火星开始蔓延开来。
好久没抽烟了，以他的身体状况，医生嘱咐过烟酒都不能碰，可他现在也想通了，活着的时候好好活，比活的久一点更重要，而且在癌症面前，戒烟的作用恐怕已经微乎其微了。
“对，我、全宜嘉、吕从新，当然还有姚六安，但他不过是被我们利用的工具罢了，事后我才知道，吕从新和全宜嘉早就把钱全部贪掉了，抢劫只不过是个幌子，是个借口，让人误以为钱被抢了，也就没人查了，实际姚六安当时只在银行弄到七十二万，却被媒体还有公安部给定了恶性抢劫案主谋，在任何场合遇到，如果拘捕可以直接击毙，还悬赏五十万给提供线索的人作为奖金。”
张涵干笑了一声，“呵呵……真是世态炎凉，在权利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姚六安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还是被你们玩的团团转，冒着杀头的危险抢银行，最后到死也不知道是给你们挡了刀，好不容易从菲律宾回来，却又被坑了一次，真不知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命运，还是他自找的。”
墙壁上悬挂的一座古典钟表报了下时，张涵回过神来，
“你的钱呢？”
“一分不少，全部在账户里。”
张涵立刻问道，“那你知道全宜嘉的钱去哪了吗？据我调查，最近几年他没有什么大笔开销，钱应该还在他手里，只是去向不明。”
计书记反问道，“那你知道百达建筑公司吗？”
“百达建筑公司？”张涵摇摇头，“我不是本地人，对这里没你们熟，你直接说吧。”
计书记继续道，“百达是一家从事工程建设，和土地中介的公司，虽然公司规模不大，注册资金也不多，却是山中年盈利可以排进前十位的企业，可以说非常赚钱，公司总经理是一个叫金润的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家公司是全宜嘉和吕从新两人用黑钱组织起来的，就是三年前那笔钱，加上他们手中的权利，短短三年时间，公司就膨胀为山中建筑公司行业中的一匹黑马，所有人只是猜测百达有后台，却不知道幕后老板就是全宜嘉。”
张涵听到这目光凌厉一闪，“这个公司的幕后操控者是全宜嘉和吕从新？钱就是三年前江南大道那笔？”
“对！”
张涵摸着下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姜老啊姜老，你这次可得好好感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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